下课铃一响,高二七班的学生脸上个个洋溢着笑容,就如同野猴出山一样,迅速蹦出教室,恨不得表演个原地消失。
高主任一看这架势,刚想劝导一番,想想又闭了嘴,也是,高中学业越来越繁重,难得放假,学生们平时紧绷的神经放松一些,何必去打扰他们的兴致。
做好了自己的思想工作,高主任手一抬一放,转头慢悠悠的忙自己的事去了。
等教室里的人都走地差不多了,沈盈袖才慢吞吞地开始收拾课桌上的书本,一副老大爷的悠闲样,对于放假一点都不兴奋。
一旁的贺阳瞅见他这幅反常样子,砸吧砸吧嘴做出一副沉思的模样,转悠一圈,忽然灵光乍现,把书吧嗒一声拍在桌上,最后得出结论:
“兄弟!你不会思春了吧!”
沈盈袖被吓了一跳,刚想抬头理论就听到这番话,起来的脾气就像戳破的气球瞬间干瘪,他眼神闪躲,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贺阳也没想到自己随便一句话就猜中了他的心事,不禁洋洋自得,我果然就是天才般的少年!
这样想着,他立马揽着沈盈袖的肩膀,边走边传授经验:“这首先呢,你得大胆追人家!节日什么的要准备礼物!贵重倒是其次,重要的是要送对!要有心意!要让人家女孩子感受到你的爱意……然后再……”
这一路上,贺阳自顾自说的嘴巴都冒烟了,也没听到沈盈袖附和一声,自然也没留意到他们现在就站在学校门口旁,也没挪动过。
沉迷“导师”这一身份的贺阳终于停止了授课,疑惑问道:“咋了??不舒服?”
看他半天不回答,顺着沈盈袖视线望过去,马路对面的桃树下斜倚着一少年,面目精致,身材高挑,他低垂着眉眼,手里漫不经心的把玩着一朵浅色桃花,现在才三月份,天气还微微凉,但这一树桃花开的如火如荼,丝毫不惧怕初春的寒意,一阵微风吹过,片片桃花飞舞落下,陌上颜如玉,公子世无双,落在路人眼中也是一处美景。
可惜树下的“美人儿”毫无怜惜之意,手里的花瓣被无情碾碎,浅粉色的汁水晕染在粉嫩的指尖上,上午刚下过雨,天气也阴沉沉的,沈盈袖只觉得一切都是模模糊糊的,像隔了一块玻璃看不真切。
谢青篱看了眼时间,抬脚向沈盈袖走去。
眼看着人走到自己面前,沈盈袖抿了抿嘴,有些不知所措。
本来之前两人相处的好好的,可是上周他过生日,谢青篱突然向他告白,说喜欢他,不想以朋友的身份相处了,问他有什么别的想法,还亲了他一下,当时他吓得魂儿都丢了,一把推开浑浑噩噩的跑回家,一连躲了这么几天,谁知道,自己不找他,他竟也真不出现,想到这,沈盈袖不由有些生气。
破坏关系的是他。
现在躲起来的还是他。
“我还有事。”沈盈袖低低说了一声,不等贺阳开口说话,转身就要走。
“沈盈袖。”
嘶哑的声音落到沈盈袖的耳朵里分外刺耳,他皱着眉转身,一下子也忘了跟他置气的事,快步跑到谢青篱身旁,着急询问道:“你怎么了?生病了?”
见他半天不说话,沈盈袖急得快要哭了,因为谢青篱体质特殊,只要一生病就折腾十天半个月都不见好,听他妈妈说是胎里带的毛病,所以全家人都对他格外小心。
就在沈盈袖想自己上手试探一下温度时,谢青篱忽然俯身抱住他的腰,头搁在肩膀上,全身没力气似的靠着他。
沈盈袖歪歪头,让他靠的更舒服些,拍了拍他的背,谢青篱闭上眼睛,感受到他的动作,撒娇似的蹭了蹭他的肩膀。
看到这一幕,像是察觉出什么不一样的味道,贺阳傻了,嘴巴张成一个“o”型,指着他们结巴道:“你…他…你你…你们…你们…”
你们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还差点咬到自己舌头,最后捂住自己的嘴巴,试图掩盖一些跑出来的震惊。
沈盈袖可没那些心思理会他,他现在满心都是谢青篱的病,触碰到的皮肤像块儿烧红的碳似的。
“那什么,我们快送他去医院吧。”一旁的贺阳别扭的说。
听到去医院,谢青篱慢慢抬起头,满脸潮红,眼神湿漉漉地盯着他,“不想去医院,想回家。”
谢青篱的眼睛细长,上眼睑弯曲弧度大,眼尾细而略弯,典型的桃花眼,看人多情潋滟,配上无辜脆弱的表情,杀伤力十足。
沈盈袖忽然想起之前他在雨里救下的一只小狗,也是这么的可怜。
可惜只是犹豫了一秒钟,下一秒呼出的热气打碎了他的心软。
“不行,你生病了去医院才能好。”沈盈袖转过头铁石心肠地说。
看实在没什么机会,谢青篱只觉得头有千斤重,重新昏昏沉沉靠回他肩膀上,低声控诉着,“你果然不爱我了,以前明明都听我的。”
这话听的沈盈袖可怜又可气,赶紧哄道:“好了好了,以后都听你的,嗯?中午吃饭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