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昭他们还怪喜欢陈厉宇,和他聊了许多。宋祁于吃完了就坐着,余光瞄向黎洛。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黎洛问:“明天试座要不要我来陪你?”宋祁于拒绝了:“不用,明天也不做什么。”“东西都准备齐全了吗?”“齐了。”“有什么缺的就跟我讲,或者找你们刘老师。”“知道。”“我爸也会来,你也可以找他。”“行。”黎洛停了停,轻声说:“等考完了,我再来接你回去,老地方等你。”宋祁于抿了下唇。“后天我也会来。”“你不上班?”黎洛实诚说:“我请了两天假。”没料到这一出,宋祁于又是一顿。黎洛解释:“所里也没什么事,到下个月都清闲。”宋祁于看看她,欲言又止,想问是不是真的不忙,毕竟陈厉宇不是这么讲的,可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最终没讲出来。旁边的孙昭在这时问宋祁于:“晚点是去教室还是宿舍,回宿舍的话你先走,我得去教室拿书。”宋祁于转开视线,说:“去教室。”孙昭比了个手势:“成。”过后她们就没怎么搭话了,出了食堂是俩大人送四个学生去初中部,黎洛很放心宋祁于,等到了门口就不进去了。回头瞧了眼,孙昭挽着宋祁于的胳膊,笑了笑:“我就说你洛姨会来,她可真好。”宋祁于敛起目光,说:“她就那样。”高考前的倒数第二个晚上,学生们都没了看书的心思,进教室也是在里面坐着,没人再像之前那般使劲练题或看书。都复习妥了,(1)班的氛围很不错,起码都比较心平气和。这晚的宋祁于还是同以往无二差别,安分老实,沉得住气,她比绝大部分人都稳重,在这种时候还游刃有余,别人多少都有点激动,她是例外,十分淡定,还像往常那个样。孙昭觉着她哪里变了,先前一直带着点说不上来的戾气,现在平静了很多。这是好事,不管宋祁于的转变是出于何种缘由,作为朋友的孙昭都松了一口气。
终末的时刻总是漫长又难捱,仅剩的一天两晚显得格外磨人,简直考验心态。别地的考生在这晚也全都转到这边来了,但附中校内外都极其清净,明明到处都是考生,但这里就是冷清得很,逐渐紧张起来。翌日下午的试座如期而至,(1)班在集合后发放了准考证,各科老师都到场了。英语老师反复强调:“试音听不清楚一定要提出来,让重新调整,太大声或者小声了都可以调,今天是仅有的一次机会,到了正式考试就不能这样了,除非是出故障,不然今天是哪个样,后天就是哪个样。”仅仅是试座,阵仗就搞得挺大。好些学生原本很沉稳,经过一下午后,难免被影响。宋祁于拿着准考证去找教室,到对应的考场去,到自己的位子坐下。30人的考场中,与宋祁于同一教室的熟面孔一个都没有,周围好些人都是外校来的。宋祁于谁也不认识,她坐最后一排,命中注定似的,又是卫生角旁边。附中放听力的喇叭就对着这一列,试听时的音量比平时大,宋祁于勉强能适应,感觉还行。不过前排的学生受不了,举手提出异议。试座的大半时间都是在试听规则和英语,坐在宋祁于前排的是一个男生,右手边则是戴眼镜的女孩子,那两个人都比较浮躁,前者还没考就自暴自弃了,一来就趴桌上睡觉,睡不着还动来动去的,后者太着急以至于崩心态,一会儿觉得桌子有问题要求换掉,一会儿反复检查自己的文具袋,弄出声响。站在台上的老师是宋祁于从没见过的,对方很严肃,直接下来提醒,在男生桌子上扣了扣,让端正态度。宋祁于不在意周边的环境,她其实都没咋注意到这些,来试座就是走个流程。试座结束,考场又拉起了警戒线。孙昭找上来,问:“你那考场咋样?”宋祁于说:“还行。”“有熟人吗?”“没。”“我们考场有七个都是认识的,我这运气,绝了。”“有班上的吗?”“没,不过有我以前的初中同学。”班里都在讨论试座,李卓恺那小子乐呵,兴冲冲说自己和年级第一分到了一个考场,而且班里还有人坐他附近。一帮大孩子像是有劲没处使,芝麻大点事都兴奋。宋祁于翻开语文书,随便看看诗词,不参与其中。考前的最后一晚过得很快,后一天清早的天气也温和,不冷不热,更没下雨。这天是刘亚君到点就进各间宿舍查看,清点人数,负责喊还没睡醒的起床,监督大家吃早饭。黎老师亦是早早就到场,从食堂拎鸡蛋豆浆过来,在宿舍楼下一一发给班里的人。宋祁于站在班级队伍里,边剥蛋壳,边四下望望。宿舍楼这边离教学楼有较远的距离,与后门只有一墙之隔,这儿没设警戒线,学生和老师可以自由出入。好些想进来的陪考家长还是被拦在了外面,附中增派了安保人员,勒令无关人员都不能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