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记得,我是靠什么才治好的,怎么能忘记。”刘青云缓缓的闭上了双眼。“若是我说你喝的那些藏红花全部都是他给你摘来的,你相信么?”孙楠梓微嘲道:“你一定是不相信的,也不会让自己相信。”不等刘青云回答,孙楠梓轻轻的摆了摆手,叹息说道:“过去的事情,再去提也没什么必要,你既然连她都能生疑,自然能疑天下人,只是,这种疑在我看来未免是太可笑了一点。”既然可笑,必然要笑。所以孙楠梓此时笑得前仰后合,笑的浑浊的老泪顺着他苍老的眼角沿着他脸上纵横的沟壑挤了下来。“我只是要你这条老狗记得,你现在所思所想的全部都不过是你自己臆想出来的假象罢了。”刘青云睁开了双眼,从回忆中摆脱了出来,冷酷的看着孙楠梓说道:“你是我的狗,却要替他们来问我。我要你知道,你心中那个纤尘不染的女人未必就真的如你所想。”孙楠梓止住了笑声,双肩微沉,沉默片刻后应道:“我没有想过这些,而且我也不是个天下为己任的圣人,更没有什么资格去代表民意什么的,我今日问你和其他的没有任何关系,只不过是你我的私怨而已。”他抬起头,很平静的看着孙楠梓:“你要杀她,我便杀你,这就是私仇,没什么狗屁大义的牵扯,就是你杀我,我杀你这么一件简单的事情,不需要承载什么其余的意义,我根本不在乎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纤尘不染的仙女也罢,内里别有计谋的小魔女也罢,那与我而言有什么关系?”“她叫刘兰,只需这一点便足够了。”孙楠梓看着刘青云缓缓说道。刘青云坐在轮椅上看着往昔的战友,许久许久之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微笑,然而这抹笑容却代表了更多的意义,在他的眼中,此时出来的和对面孙楠梓眼中的那抹疯狂并没有什么差别,甚至,在他的眼中,自己的这个条老狗已经是条死狗。“这是一种畸恋。”刘青云冷漠说道:“你不过是把自己身上的情欲强加到了一个对象的身上,然后你这个阉人便对那个女人念念不忘,不是现在,很久之前,你便已经疯了。”“当然,我必须承认,承认我被你蒙蔽了很多年,和田在你这条老狗手里确实有点棘手,整个和田到了今时今日,只知有欲王爷,却不知道还有别的,这是我对你的纵容,却也恰是你的能耐,只是我不明白,你还怎么向我举起复仇的刀,你以为你还有什么能耐?”刘青云带着淡淡的不屑看着孙楠梓,自身边端起了那盏好久没有再端起的冷茶,缓缓的啜了一口。孙楠梓也自面前取过那杯泛着寒意的的枯黄茶水,润了润自己枯干的双唇,片刻后轻声应道:“想必此时外面正是风起云涌?”刘青云看向茶杯里澄黄的茶水的眼光,微微一凝,然后回复了自然。“我既然坐在书房中等着你来,自然是不愿将整个和田因为我的复仇而拉入了动乱之中。”孙楠梓说道:“所以,外面其实你大可不必理会。”“慨然赴死,难道就是想为了骂我几句么?”刘青云的嘴角泛起了一丝颇不能琢磨的微笑。“您了解我,所以才会陪我说了这么久的闲话。”孙楠梓笑道:“因为你不知道我的后手究竟是什么,所以你必须陪着我,陪着我,直到我把我想说的话全部说完。”
“此时话已然说完了,我想看看你究竟有什么底牌还没有揭开。”刘青云温和一笑,此时他的心思已经从刚才的心神摇dang和对往事沉湎中走了出来,恢复到了往昔平静而强大的姿态。孙楠梓没有回答,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刘青云,忽然开口问了另外一个问题:“这十余年间,我已经做了这么多的事情,难道你还不能了解?”刘青云的手指缓缓的抚摸着腿上的柔软的羊毛,目光却缓缓的落在了地上,落在了孙楠梓身后的地上平静躺着的几张纸页,上面记载的都是孙楠梓这些年,所做的一切。刘青云的手一点一点的抚摸着羊毛,传来了静电啪啪的声音。孙楠梓的声音比起那个声音更加的沉闷,更加的冰冷:“我没有什么底牌,我只是想回来告诉您一声,你当初有那么狠得心让他们去死,我便也让你尝到那种滋味,也许我不能杀你,但却能告诉你,你这些年活的是如何的卑微,如何的孤独,甚至接下来的数年,数十年,也皆是如此,能让你这样在纠结和后悔,在掺杂上那么一点自欺欺人时的悲哀,这岂不是复仇的美酒最美妙的滋味。”“可你却想要把徐硕杀了,这一点,我不得不惊叹于阉人心中的仇恨和阴寒。”孙楠梓冷漠的开口说道:“我怜惜小兰,可并不见得我便待见纳兰容若。”“徐硕呢?”刘青云抚摸着羊毛的手突然停了下来,皱着眉头微嘲道:“他不过是一个突然卷杂入其中的一颗小棋子,你又为何想要把他杀了,而刘兰今时今日最疼爱的小辈,也就是他,可昆仑山上的事情,却又是你谋划的。”孙楠梓沉默片刻之后,用一种戾寒到了极点的声音低沉说道:“在这一点上,我和你一样,徐硕的存在,对于在我心中的她而言不过是一个耻辱的烙印,即便是纳兰佩风也是如此,我看着他便觉的刺眼。”刘青云笑了起来,笑声里满是一种莫名的情绪:“很好,果然这世上的阉人大多都是些变态,我若是就这么杀了你,又岂不是太遂了你的意。”“怎么死,从来都不是一个问题。”孙楠梓嘲讽的看着刘青云说道:“我只知道我的话已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