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
“你那么爱他,却连他真的名字都不知道,”他低头道,“你给他取的那个字,他早就改掉了。”
芜茵眼睫颤了颤,抬头看向他的眼睛。她听不懂他的意思,但事关纪珩,她下意识就想追问,话到嘴边才硬生生止住。他像是料到了她会忍不住追问,嗤了一声,沉沉的眼眸看向她的脸。
“茵茵,从明天开始你住到我那里,”他手臂环着她的腰身,将她抱紧了一些,轻柔的吻落到她的耳垂上,“不是喜欢我的眼睛吗?以后你每天睁开眼睛都能先看到我的脸。”
芜茵想要说什么,她张了张嘴,还未开口,唇舌便被猛然堵住。贺知延倾身捏起了她的下巴,湿润的舌尖探入其中,勾缠吮吸着她的唇瓣。她换了蜂蜜味的唇膏,唇舌间满是蜂蜜的甜香,随着亲吻间的呼吸进入他的口腔。
“这一次如果再带着有关纪珩的东西过去,记得要藏好了,”他轻啄着她被吮吸到发红的柔软唇瓣,“要是被我发现,茵茵,你应该知道后果对吗?”
赵聿时在公墓前点了一支烟。
这几天总是刮风,他用手挡着风将烟点燃,蹲下来往墓碑前的两个酒杯中倒进白酒。草地不平整,他将其中一杯放到碑前,拿起另一杯放到相邻的墓碑前。只不过刚刚放下,他便抬手又端了起来:“啊,对不起维维,我忘了你喝不了白酒。”
他将酒倒掉,拆开一袋果汁倒进酒杯,重新放回了碑前。
“你小子应该能喝,”他端着自己的酒杯,和眼前光滑的墓碑做了一个碰杯的动作,“度数低,不上头。”
章登默默地站在他身后一米远的地方,望向在碑上驻足的白鸽。
上一次的心理评估显示赵聿时的抑郁症已经到了快要影响工作的程度,好在这几个月好了不少。他想要继续留在一线,这是必须要解决的问题。按照惯例今天下午他应该陪赵聿时去做心理咨询,但他却开着车来到了这个地方。
赵聿时似乎看出章登的隐忧,含着烟低头,往自己的酒杯中又倒了一杯酒。不是他故意爽约,只是局里推荐的心理咨询医生实在水平有限,收着六百块一小时的费用,最后却告诉他人要看开点。不过想想这话也没错,归根结底,人要看开一点。
但是眼前的两个人都死在最风华正茂的时候。
所以他有时想安慰自己看开点,却发现这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常言道人要迈过某道槛才能解脱,但只有落在自己身上才觉得有些槛是迈不过去的。
“哥,有件事我想和你说一下。”章登走到他身旁,也蹲了下来。
“上一次在珠山路上出车祸的贺小姐,昨天上午给我打过一次电话。她问了一件事情,但我也不知道,所以没说什么,”章登揪着一旁的草叶,“她问我,纪珩师兄是不是在白鹤山的崖底出的事。”
贺亭抒将车开到了贺知延住的别墅区附近,保安看了一眼她的车牌号码,按下了大门的开关。她在黑暗中瞥了一眼门口的监控,车灯照出前面的路。
这个时间,贺知延仍然待在花房里。这里的花房比老宅的规模要小一些,只有一层。她将车停好走上前,看向正背对着她修建花枝的身影。
垂丝茉莉的枝条遍地散落,她走进去,脚下踩上了松软的土壤。
“之前白鹤山的项目我从来没有过问,因为我还蛮喜欢做一个没有实权的总裁,”她声音没有起伏,回荡在空荡的花房里,蓦然停住,“现在我有一件事想问问。”
“在这个被你们放弃的项目里,你和妈妈应该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