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的真身竟然是一株金桃树。听一位曾偷偷乘风飞上过九重天的老鸹朋友说过,天庭丞显元君的真身便是一株金桃,天降大任于斯,曾救三界于水火。大家都是金桃,这么说,我竟然跟这种大人物攀上亲戚啦。但听说金桃本无根,生根即情根,花开即动情。e,动情?难道我对面前这人…
“看什么看,别看啦,好羞涩!”我挡住了自己的眼睛。他笑出声来,道:“你是在掩耳盗铃吗?”
雨停了。夕阳下,桃色的彩霞与三千桃林连成一片,风景独好。
他不知从何处弄来许多紫竹,就着地势在我旁边的空地上搭了一间小小竹舍,每每闲云野鹤,朝夕相对,日子过得既快也慢,不知不觉又是数载已过。
春天,他帮我浇浇水捉捉虫;夏天,他将外袍解了,上衣退到腰间,裤脚也一并挽了,然后爬到我的树杈上乘凉;秋天,他搬来一把竹椅躺在树下陪我说话,并将树上零星结出的果子小心摘了收好;冬天,他则会抱着一床棉被将我的树干裹住以防御不期而至的暴风雪。
时不时地,也会有人前来拜访他。有一位唤作“呆子”的白衣公子,还有头上顶着三只眼睛的冷面将军,或者蹦蹦跳跳的小猴子。有时他会在小竹屋里接待客人,从林子里就地取材,煮一些粥啊菜啊。我也不吝啬,落几瓣桃花下去让他拿给客人泡茶泡酒。
喝过我的桃花酒的人都赞不绝口,又问他什么“哎,这是第四世还是第五世来着?”他说,“第四世。”对方笑着说,“那不就快了嘛。一千年过得很快,现在已经过去小四百年了,还有六百年也是眨眼功夫的事儿。大圣您再坚持熬几年,就快熬出头啦。”他却垂眸望着竹碗里的茶水以及水面上飘着的花瓣,静默着不再说话。
等人都走了,他独自收拾好桌上狼藉的杯盘,拎着余下的半壶清酒,撩起衣摆靠着我的树干席地而坐。支起一条腿,胳膊搭在膝盖上,望着高高的穹顶,出一会儿神喝一口酒,喝一口酒出一会儿神。
酒壶跌落在地,他才极轻地笑了笑,道:“欢喜,我不知道自己脑子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在过去的几百年里,每一天我都在告诉自己只要等一千年你就会回来。但其实我自己也不能确定,一千年后即使你回来,你我是否又真的能从头来过。
如今与你在桃林的这些日子这么安逸,安逸到让我忍不住时常在想——假如你没有来世,只有此生此世,我们就如现在这般平平淡淡长长久久的在一起,是不是也挺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欢喜这一世也行善啦,而且是大功德,所以他下一世可以变成稍微高等一点的动物啦。不过具体如何行善积德的没明说,以后等他回到天庭会再提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