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扒着门扉,低唤:“徐大小姐……”
被喊的人回首,眸底猩红,目光如炬。
甫一对上,小太监张着唇愣怔了下,片刻,悄悄的咽了咽口水,小声说:“徐大小姐,官家说,不用跪着……”
“我没见过官家,也自与官家说不上话,你若有事,便去寻我爹爹和祖父说。”华缨冷淡说罢,转回了身。
小太监欲言又止,缩着胆子又猫悄儿的走了。
不多时,院中响起了一道脚步声,似因诧异,语调轻扬:
“哟,当真跪着啦?”
被打趣的人没动,便是连头都没回。
徐九涣心里咯噔一声,快步入内,弯身凑去瞧,便见闺女哭得鼻子都红了,登时愣住了。
华缨看见他,呜咽一声,再也忍不住,一脑袋扎进他怀里,哭得抽噎,“爹爹……呜呜呜……我想回岭南了……”
荔枝。
华缨没这样哭过,阿娘去世时,她还是个襁褓奶娃娃,稍大些,知晓人家都有阿娘,她的阿娘不在了,也只偶尔在被窝里抹抹眼泪罢了。
哭得发颤,委实少见。
徐九涣环着她,听得这哭腔呜咽的一句,大掌拍拍她的背,问:“想岭南的荔枝了?”
人家哭得正伤心,他偏是打岔。
不消片刻,只觉胸口衣襟湿透,他轻叹了声,“当真是委屈了,哭成这模样,给你娘看见,夜里怕不是要来梦里揍我了。”
嘴上不着调的浑说,手却是一下一下的轻拍哄慰。
祠堂静悄悄,近晌午的日光明媚,洒落在庭院,只能听见姑娘抑制不住的哭声。
良久,哭声渐止,一声声的抽噎搅人心口。
徐九涣惯得厉害,垂着眼瞧她用自己的衣裳擦脸,大手在她脑袋上轻拍了两下,“你祖父又不怪你。”
只这一句,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有决堤之势。